▲情境圖（攝影：Beata Dudová／Pexels）

在某集（已經停更的😭）的podcast節目「心理師想跟你說」裡，我和主持人芙芙聊到：彼此最近都把時間浪費在什麼上面？除了熟悉的書籍、影集或音樂之外，我提到了一款消除遊戲。當時有在收聽的聽眾也許還記得這可愛的名字：「貓咪愛消除」（現在想想，實在很直接的一個名稱）。

時隔多月，我已經忘記了那群小貓們過得怎麼樣，現在已沉迷在另一款消除遊戲，叫做Toon Blast。其實這類消除遊戲的規則都大同小異。大致就是靠玩家調整畫面上不同顏色的色塊，進而消除之，達成關卡指定條件後，就能過關。而你過的關卡愈多，就能一邊推動遊戲劇情的演進。

同時，在遊戲進行期間，關卡的過關要求乃至於一開始的「初始條件」會變得愈來愈難，要過關就變得更不容易了。這時，遊戲也會順勢提醒你，「我們這邊有一些很讚的小道具喔！」在你只差幾步就能過關的情況下，善用這些道具，通常能協助你順利完成關卡──遊戲開發商自然是希望你多用這些道具的，畢竟這是他們可以從玩家身上獲利的一個管道。

無限生命，讓我玩得很隨便

這次專欄文章不是要來介紹或業配這些遊戲的。而是，在某個滂沱大雨的午後，我沉迷於Toon Blast時，我室友隨手看了一下遊戲畫面，看著我玩了幾回合遊戲之後隨口說了一句：「你怎麼玩得這麼隨便？沒玩幾步就跳出去又重來？這樣不是會消耗生命值嗎？」

我義正嚴辭地回說：「這你就不懂了，因為這個遊戲偶爾會給玩家一些特定事件，像是團隊競賽之類的，在競賽的一個小時裡，你會有無限的生命，不用擔心只有五條命，玩完還要等一個小時讓愛心恢復。」

說完，我不以為意繼續玩著。但在某個卡關，又打算結束遊戲，重新開始的時候，我突然想起他剛剛說的話──隨便。

一語驚醒遊戲人。我確實沒意識到，因為這「無限」的設定，我在玩遊戲時，確實處在一種很隨便，也不深思熟慮的方式來面對任務。好比，在無限生命的那個小時，每開啟一個新關卡，我只要看到一開始的初始「布局」很不理想，我就立刻按離開，再重新開啟一局。開始遊戲之後，只要前幾步感覺很不順，我也會立刻按離開，再來一次。

本來以為這只是我為了把握、珍惜無限生命的珍貴時光而採取的聰明策略，但在後退一步認真思考才發現，裡頭其實有些什麼可以拿出來討論。

你如何看待資源的有限與無限？

相較之下，在生命值很珍貴的時候，即便一開始的遊戲條件未必理想，但「珍惜生命」的我在遊戲時都會盡力「戰鬥到最後一刻」。因為過關斬將而慢慢搜集到的珍貴道具，也會很珍惜的使用──真的是那種在同一關困超久之後，才會考慮使用。

遊戲生命值的有限與無限，給了我不少省思。其實在很久之前，我也玩過一些可以被「破解」，所以生命值、道具永遠無限的遊戲。在這種「無往不利」的基礎下，過關變得極為容易。我還記得當時一個下午，我就過了兩百多關。但矛盾的是，一下子破了這麼多關，卻沒帶給我喜悅、興奮與成就感（當然，一開始的時候有）。後來慢慢出現的，反而是空虛，以及不是很想再繼續玩的感受。

「有限」讓人更有動力去突破，創意油然而生

在生命有限的時候，在過一些特別困難的關卡時，我的行動會變得更謹慎。在確定做出某個動作前，還會去「往後想幾步」，預估一下行動的各種可能結果是否理想。說來有趣，在這種認真模式之下，有時真的就只差一步就能破關。但在發現自己沒過關的時候，反而會讓我更有動力，內心彷彿還會響起背景音樂：「要蒼天知道，我不認輸⋯⋯」

說到這，有沒有覺得這種情況，跟人生有點像呢？

讓人感覺資源「無限」的人生，不管是金錢上的、物質上的無限，又或者是時間上感覺到的無限⋯⋯在這種心態之下，我們會如何去面對自己人生的這一場遊戲呢？

而我從三消遊戲裡學到的是：有時候，有限才是無限的。在有限的條件之下，我們更有機會打開自己的潛能，去面對、去超越、去轉化這種有限的困境。而在每個超越有限的時刻，我們其實也慢慢打開了自己看似有限的人生，更有機會從中找到更多讓人生變得無限的可能性。

夠好的有限、剛剛好的限制，或許也是一種激勵的燃料，逼得我們更知道「現實」是什麼，並且必須發揮創意，轉變觀點、謹慎盤點與使用資源，來面對眼前的這個挑戰。

在2013年一場TED上，藝術家Phil Hansen在「Embrace the shake」（擁抱顫抖，講者在就讀藝術系的時候發現，他的手會不自主顫抖，這對他未來的作畫能力是很大的打擊）這個講題的分享裡提到：「為了變得無限，我們必須先要懂得『有限』。」（We need to first be limited in order to become limitless.）

太美了，願你我都能夠去擁抱、去享受，每一個「有限」帶來的禮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