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我學著過生活的那些,碟盤碗盅、刀筷叉匙
生活不見得要繁花似錦,用心對待與感受,常日簡食,也能嚐得有滋有味。
從碟盤碗盅開始,練習好好吃飯
試著學習好好吃飯,是從買那些碟盤碗盅開始。
興趣廣泛且雜,但都不專。資源有限的情況下,購買食器多為特價出清貨。來自餐飲批發、菜市場、騎樓擺攤、舊物店,甚或餐飲業二手出清。
我的購入原則是,樣款不重複,壞了不心疼,不喜愛的再便宜都不買。有些出清品是工廠打下來的瑕疵貨,僅於不顯眼處,有米粒大的走色,或不平整。盛了菜也看不見,自家吃食,倒也無妨。
倒是後來,對於筷與刀叉湯匙的持感,變得在意。
過去沒用過什麼質感好的餐具時,不懂講究。一次申辦服務的贈品,選了德國雙人牌的刀叉匙餐組。那沉穩圓潤的手感,大幅拉高了手持食器的體驗。
如果說用餐中的五感體驗,碟盤映入視覺,滿足觸覺的,就是刀叉筷匙。但,倒也不需件件名牌,到五金賣場或餐飲批發,甚或菜市場。現場試持,掂掂手感,也多能以不貴的價格,買到手感好的餐具。
因為食器多是百般慎選,依自己偏好風格,因此倒也甚少增添。大多在夠用餘裕的狀態,不至於滿谷堆坑。
▲在家早午餐也可以好好盛盤(攝影│呂立翔)
加點巧思,買外食回家也能變出一桌賞心悅目的好菜
現代生活忙碌,別說擺碟弄盤,就連餐餐烹煮都屬難事。
生命是「生活」與「生存」的組成,而兩者之間,總能找到空隙互相補位。無暇烹煮過「生活」時,也可以將外帶或外送盛入盤碟,過過「類生活」。
買回家的自助餐盒,飯菜樣樣被擠在紙盒內有志難伸。有時,我會依樣夾出,另擺家中瓷盤。或有人笑,過於儀式感。但當每樣飯菜能被好好對待時,我的舌尖嚐見了不一樣的景致。
小白菜於盤中有足夠伸展,一箸夾起是皎白葉柄,一箸夾起是玉青葉脈,得以區辨兩者口感與風味上的異趣。甚或,當有足夠的展演空間,廚師的料理心思也能視微知著。
用筷尖仔細撥夾,鮮辛來自嫩薑絲,葉下藏了半瓣黑豆豉,找到了米粒大的蝦米皮,碾碎的花椒粒,幾粒爆香不帶辛的蒜末。過去蜷曲在便當盒的一格中,總是一箸夾起入口,扒口飯,咬口排骨,滋味混淆。盛盤後,那些美味的細節過去只能見著,現在方能知微。
▲盛盤後的便當沒了便當樣(攝影│呂立翔)
要不要將餐盒中的飯菜取出,一菜一碟,倒也不用。取一大盤,讓飯菜都能敞開呼吸,都能被好好看見,也是「類生活」的體現。
後也琢磨出一些技巧。樣樣夾出,有時稍嫌繁瑣,也不見得美觀。將飯盒其中一面短邊,兩個角落各裁一刀,該面即可向外攤平敞口。此時飯菜,即可輕易從盒中完整推入盤中,稍稍整整,也能揮別飯盒樣。
當然前提是,在自助餐店夾菜時,即要盡可能地擺放整齊。最近琢磨到另一更折衷的便當餐盒「類生活」方案,將便當上蓋剪去,倒也像是一白長深盤。
▲裁去餐盒上蓋,成一長盤(攝影│呂立翔)
鹽酥雞、滷味、鹹水雞、東山鴨頭等「精神糧食」,裝在防油紙袋或塑膠袋內直接食用,常會讓我想到摸彩箱。一竹籤下去,「好運欸得時鐘,歹運欸中龍眼」。就算叉到喜歡的食材,從幽黑擁擠的袋中,到口中,這短瞬的路徑,常只得到一個確認的眼神,而不曾被好好欣賞過。
▲外帶回來盛盤的熱炒熟食(攝影│呂立翔)
▲在大盤中讓食物好好被看見(攝影│呂立翔)
只要用心,常日簡食,也能嚐得有滋有味
我習慣將食料倒出,盛入瓷盤,堆成山形。讓每樣食材,能有一段時光好好被看見。那酥炸起泡的番薯沾粉,那油光蜜亮的炒糖色,那深淺交織的獨家胡椒粉配方,或披掛滷水酸菜蔥花油潑辣子的欠吃衣裳。
儀式感被用濫的此刻,我倒不覺得將外食盛盤,是不知所謂而為之。日本人在用餐前,會雙手合十,對眼前的食物點個頭說:「いただきます。」常被翻譯為:「我要開動了!」實際上原意比較接近,對食物跟生產環節中的每個人,表達感謝。
讓食物被好好地對待,好好地被看見,細細地被品嚐。每餐十五或二十分鐘的用餐時間,能夠專心地與盤中食物好好相處。打開感官,無論是嗅覺、味覺、聽覺、視覺、觸覺,好好地感受眼前的食物。
▲讓滷味好好被看見(攝影│呂立翔)
聽聞氣泡水可以清除口中餘味與油脂,避免前味干擾,並能放大味蕾。有些時候,我會自己打一杯氣泡水佐餐,做為不同菜色間的轉場。生活不見得要繁花似錦,用心對待與感受,常日簡食,也能嚐得有滋有味。
▲盛盤後的自家居酒屋(攝影│呂立翔)